文 | 萌芽
关于孩子的性教育，我们已经谈过很多次了，每次出来谈的时候，我都带着深深的担忧。强买强卖的亲亲抱抱，成人女童相处的不当示范，谈性色变的回避态度，都给孩子的性教育带来了重重阻碍。
但好在我们这一代父母，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，保护孩子的隐私、尊重孩子的感受，已经在按部就班地执行了，相信孩子们面对的世界，肯定比我们年幼时的更好。但性教育这个话题，说新不新，说旧也不旧，具体到执行层面，妈妈们还是感觉困难重重。
都知道应该给孩子性教育，但性教育的起点，到底在哪里？听说要教给孩子“正确的身体部位的名称”，但乳房、阴道这些词字都认识，说出口总是有点别扭，教给孩子真的合适吗？已经告诉了孩子面对别人的触碰要说“不”，但如何教他区分正常的人际接触和不恰当的触碰呢？
我一直想把这些问题梳理一下，用简洁实用的语言告诉大家，方便大家在实际生活中操作，但千头万绪，一直也没有整理出来。但很巧的是，我家哥哥所在的学校前一段刚好开了一堂“性教育”指导课，是经验丰富的教学咨询师特意给3岁的孩子设计的“性教育”课，并且给父母也发放了相关的资料和素材。
收到资料后我认真研读，觉得很受益，于是在陪哥哥上完课以后，我和指导老师又就一些细节详谈了一下午，交换了很多想法和一线的经验。在大道理（一定要进行性教育）大家都很清晰的情况下，老师在实践上总结的一些常见的误区和注意点，对于我们来说更有借鉴意义。
因为对于两三岁的孩子来说，他们能够接收的信息有限，虽然性教育的启蒙此时就需要开始了，但如果输入的信息不适合他们的心智发展，也即，不是适合他们年纪的语言，会很容易“矫枉过正”，反而留下隐患。
真正的性教育，从认识五官就开始了
性教育是身体教育、性别教育，不是性器官教育。孩子对身体的认识，其实是从五官开始的。事实上，新生儿就对人的五官表现出了特别的偏好，妈妈的脸是最有趣的玩具，所以带孩子认识身体，从五官开始也是比较合适的，之后再扩展到其他的部位，比如四肢、躯干等。但每个孩子的具体进程不同，也是非常正常的。
在0-4岁阶段，孩子需要具备哪些基本的身体部位常识呢？
常识
a 了解自己身体各部分的名称；
b 能指出基本的位置；
c 能说出包括从手、到脚、到头等身体部位的特征；
d 了解身体各部位的扩展知识。
在此，老师推荐了《head shoulders knees and toes》和《dry bones》这两首歌，特别适合作为孩子认识身体的初级入门。
《head shoulders knees and toes》
《dry bones》
在认识身体部位的名称之外，父母还可以通过卡片、画和肢体等，来帮助孩子认识身体部位的扩展知识。
比如老师说，头部可以延伸到“做梦”、“思考”、“神经元-记忆力”等知识，眼睛可以延伸到“看”、“眼泪”、“眼睫毛”等，手可以握住和拿东西，双脚可以走路和跑步，鼻子可以闻气味和呼吸，嘴巴可以吃、说话、吞口水和呼吸，屁股可以坐、拉臭臭、尿尿等。
在主动扩展之外，还可以让孩子去尝试延伸思考，“除了以上这些功能之外，还可以做些什么呢？”深化他的认识，发展他的联想能力。
对于低幼孩子而言，“适龄的语言”比“正确的语言”更重要
关于性教育的启蒙阶段，欧洲和美国的标准略有不同，《欧洲性教育标准》提倡，“4岁之前，从出生即开始进行性教育”，而美国的《美国国家性教育标准》则支持，从幼儿园开始，就可以循序渐进给孩子引入性教育启蒙。
虽然二者的起始时间不同，但有一个要求是一致的，那就是性教育一定要依托于适合孩子年纪的语言。
一些性教育启蒙书会强调用“正确的语言”去描述身体的部位和位置，比如阴茎、睾丸、阴道等，但《标准》执行手册认为，这是不合适的。因为这些字眼并不是“生活中的语言”。两三岁的孩子甚至连分辨能力都没有，又如何知道合适的讨论场所？即便是在日常生活中，在公众场所不直接说出性器官的名称，也是一种礼貌和修养。
所以，合适的性教育的语言，应该是适合孩子的年龄的，空洞的专有名词对他们来说不具有实际意义，而象征性太强的比喻词又太容易有歧义，用孩子能听懂、能交流的专有的词汇来描述，比如“小鸡鸡”、“屁股”等，其实是比较合适的。
我们要做的第一步，是帮助孩子理解身体部位和词汇的对应关系；第二步，就是让孩子了解基本的价值观角色和规范了，比如辨别私密空间与公开场合下行为的差异，拒绝在公众场合露出身体私密部位等，这些都是关于性教育的社会文化方面的知识。
教孩子说“不”，有清晰的底线，也有适当的技巧
给孩子画一条底线：对隐私部位的碰触坚决说“不”
0-4岁之前，性教育的重中之重还是教导孩子认识隐私部位，并学会对“坏的碰触”说不。哥哥学校的性教育课程里，老师解释说，身体被泳衣覆盖的部位被称为私密部位（如下图），并且，老师也一再用图片、玩偶等形象来强调，被泳衣覆盖的地方是不可以给人碰触的。这是教会孩子保护自己的底线。
我们也需要和孩子讨论“好的触摸”和“坏的触摸”之间的差异，特别是需要定义什么叫“坏的碰触”，即一个年长过自己的人有意地触摸了私密部位。这是一定要说不的。老师也特别补充，如果某些碰触让你觉得不舒服，不管是不是涉及隐私部位，都要大声说不。
当然，为了避免孩子们矫枉过正，老师也指出了例外：医生出于健康目的所做的身体检查是可以的，但一定要在家长或老师的陪同下进行。
亲子沟通的小技巧：不要为坏人保守秘密
当孩子可能遭遇到“坏的触摸”时，我们都希望孩子立即说“不！”并马上跑去告诉成年人。但孩子可能会遭受威逼或者利诱，比如，“不要告诉老师，否则我就打死你”，或者，“不要告诉妈妈，我天天给你买糖吃”。小孩子的心智和判断力都不成熟，很有可能会就范，给坏人保守秘密。
所以在日常的亲子沟通中，一定要时时渗透，遭遇任何坏的触摸，都要及时告诉父母或者老师，不要替坏人保守秘密。保持亲子沟通的顺畅，万一孩子不幸受到了侵害，我们也能早点发现，及时介入保护孩子。
最后，我想再强调一下，与其无意识地、零散地向孩子传递性知识，不如正面、积极、规范地进行性教育。在合适的年龄教给孩子合适的知识；面对孩子们对性的疑问时，不回避不扩展，给他们适龄的答案；遭到任何感觉不舒服的触碰，都要及时寻求帮助。
但是我也想说明一下，性教育不是性恐慌教育，也不需要向孩子传达出性是危险的信号，我们向他们展示的与性相关的问题，都应该是是正面的、愉悦的。只有这样，孩子才能发展出对自己身体的积极态度，并且学习去尊重个人和社会的界限。这也是我们养育的目标，不是么？